沙俄东扩之路之二 ——把唐努乌梁海还回来 —

沙俄东扩之路之二 ——把唐努乌梁海还回来

时间：2025-03-18 浏览：233 次来源：公众号·给姑娘卸个妆

前段时间，有不少朋友看了光荣的1919之二——收复唐努乌梁海之后，留言要我讲一讲唐努乌梁海是怎么回事，经过一番研究，今天就和朋友们聊聊那篇席慕容笔下的故土。

首先我们要知道“唐努乌梁海”是什么意思。所谓“唐努”原是蒙古语或者突厥语中“敬畏”的意思，而唐努乌拉山则是如今俄罗斯图瓦共和国境内的阿尔泰山与萨彦岭之间的区域，而“乌梁海”则是蒙古语里“森林里的人”之意。熟悉明朝历史的朋友知道，帮助明朝镇守东北的一支重要的武装力量就是归附了大明的蒙古兀良哈三卫，这个“兀良哈”和“乌梁海”在蒙古语里是同一个词，就是指在森林里居住的蒙古人。至今韩文中对野蛮人的称呼就是“乌梁海”。

唐努乌拉山地区

于是，居住在唐努乌拉山（又称唐努山）的蒙古部落就被称为唐努乌梁海，居住在阿尔泰山地区的蒙古人被称为阿尔泰乌梁海，还有一部分居住在阿尔泰淖尔地区的蒙古人叫做阿尔泰淖尔乌梁海。这个“淖尔”就是蒙语里湖泊的意思，我们内蒙古就有一个城市叫做“巴彦淖尔”。

近年来我们常常强调某地“自古以来就属于中国领土”，那就先让我们看看这个唐努乌梁海自古以来都被哪些政权统治过。

根据史料记载，汉宣帝时期汉朝成立了西域都护府，但是西域都护府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原因在于都护府的军队实在是太少了，这个号称维护了将近两百万平方公里地盘的机构，常备军人只有几千人，巅峰时期也不过万人，所以都护府也就只能是作为一个威慑的力量存在。西域都护府的地盘并没有越过阿尔泰山，所以阿尔泰山北边的唐努乌拉山地区长期都是被匈奴所统治，而且那个地方也没有汉人涉足。

汉朝西域都护府

据说汉武帝时期出兵打败了匈奴后，开始有汉人到那边去谋生，但要说汉朝对那儿形成了管辖或者控制，是完全谈不上的。要知道蒙古高原的南部大部分都是荒漠隔壁，而夹在阿尔泰山和萨彦岭之间的这片区域却水草丰美，有8000条河流和500多个湖泊，在当时简直就是人间天堂一样的存在，当然也成了各个少数民族的必争之地。汉唐之间的几百年间，匈奴、柔然、鲜卑等阿尔泰游牧部落相继占据这个地方。

水草丰茂的唐努乌梁海

但是到了唐代，形势有所不同，唐太宗李世民为了加强对西域的控制，成立了安西都护府（后来武则天又划分了一个北庭都护府）。在地图上我们可以看到北庭都护府的地盘还是没有越过阿尔泰山，和汉朝的西域都护府一样。但是，鲜卑族出身的李世民又被突厥等民族奉为共主，号称“天可汗”，所以此时在突厥人控制下的唐努乌拉山地区说是被唐朝管辖，其实也勉强说得过去。

唐代的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

到了武则天时期，唐朝对突厥的战争大获全胜，西突厥逃去欧洲了，东突厥归附了唐朝。这时候武则天成立了一个安北都护府，又叫做瀚海都护府，正式把如今的整个蒙古地区纳入了大唐管辖范围。

日本史学界考证的唐代六大都护府

唐努乌拉山地区属于安北都护府下面的都播都督府管辖，由此，唐努乌拉山地区正式纳入了中华文明的势力范围，在那之前，那片地区充其量也就是个无主之地。

安北都护府辖下的都播都督府

但是好景不长，到了唐代中期，尤其是安史之乱后，唐朝对西域和漠北地区的控制力直线下降，回纥势力崛起，彻底占领了原先安北都护府所管辖的区域。也就是说唐朝对唐努乌拉山地区的控制大约也就持续了一百年左右。

回鹘（回纥）势力

唐朝灭亡后，契丹人势力崛起，庞大的辽帝国，疆域包括现如今的新疆、内外蒙古以及我国华北和东北地区，自然唐努乌拉山地区也被辽国统治了一百多年。

辽帝国疆域

后来女真人又起来了，建立了金。金灭辽后，辽国残部跑到西部建立了西辽政权。咱叫人西辽，实际上人家还管自己叫辽，就好像我们把退到漠北的蒙古政权叫做北元一样。西辽的地盘大致就是今天的新疆和外蒙西部一部分，也包括了阿尔泰山以北的唐努乌拉山地区，当时那块地方被叫做“谦谦州”。

西辽疆域

再后来蒙古人把金和宋以及西辽都一起给灭了，还横扫全世界，那就不用说了，那块地方本来距离成吉思汗出生的斡难河不远，也就是蒙古本部的中央地区，当然也就归了蒙古。

1206年，成吉思汗统一草原各部，建立大蒙古国。

次年遣其长子术赤北征“林木中百姓”，降服了唐努乌拉山地区主要居民秃巴思人，并在该地设置了4个千户，归成吉思汗直接管辖，称益兰州。从此，秃巴斯人也正式成为了蒙古人的一个分支。

后来忽必烈成立元朝后，非常重视那块地处偏僻但却物产丰富的地方，因为此地还和察合台汗国交界。于是他派大量驻军于此，还派遣得力亲信出任在该地区设置的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乌斯、昂可剌等“五部断事官”。除此之外忽必烈还安排军队驻守屯田，征收赋税等，并且鼓励汉人到那边开垦谋生。可以说，汉人得以涉足唐努乌拉山地区，就是得益于忽必烈的拓边政策。这也算是史书中首次明文记载的中原王朝对此地进行有效管。

元世祖忽必烈

当然啦，元到底是不是中原王朝，还是说中原只是元帝国的一块南边的殖民地，这个史学界还有很多不同的争论。在这里我们就姑且认为元就是中原的一个朝代吧！起码这样听起来咱比较牛逼。

元帝国行省划分

朱元璋把蒙古人赶回漠北之后，管人家叫“北元”，可实际上人家蒙古人还管自己叫“大元”，也就是丢了南边那边一块殖民地而已。当然，那个时期的大元帝国已经大不如前了，各个部落互相杀来杀去，黄金家族本部鞑靼和占据漠西的别部瓦剌（又叫做卫拉特）开展了长达百年的帝国主导权争夺。明朝前期的唐努乌拉山地区大部分时候处于瓦剌的控制之下，但到了明朝后期，漠南的鞑靼打败了漠西的瓦剌，彻底控制了那里。

明时期的元朝势力分布

不管蒙古部落之间怎么内斗，唐努乌拉山的人民倒也还算幸运，并没有直接卷入两个部族的争斗，那里也没有成为战场。汉人、蒙古人和原住民秃巴斯人经过几百年的混居，逐渐融合形成了“唐努人”这一民族，也就是现在的图瓦人。

唐努人

中学历史书告诉我们，元朝亡于1368年，可实际上人家元顺帝只是跑回蒙古老家了，并没有彻底完蛋。元政权一直撑到了1635年，努尔哈赤从末代大汉林丹汗的儿子额哲手里把传国玉玺夺走才算是正式落幕。

明末清初，唐努乌梁海地区属于喀尔喀蒙古扎萨克图汗部和托辉特首领管辖，并是其常驻之地，后来喀尔喀蒙古被后金打败，唐努乌梁海地区也自然归了后金，但严格意义上也还不算后金的一部分。

明末的蒙古地区

等到1655年，清朝顺治皇帝正式册封喀尔喀蒙古扎萨克图汗部和托辉特首领俄木布额尔德尼为扎萨克，唐努乌拉山地区由此纳入到了清朝的版图之中，清朝也由此开始了对该地区实施有效统治。从这一年开始，阿尔泰山和萨彦岭之间的唐努乌拉山地区被正式命名为“唐努乌梁海”。

正式纳入清政府统治的蒙古地区

前面讲了那么多，其实才仅仅开了个头，这片水草丰美的地方即将迎来新的统治者，并且成为了三大亚洲帝国血拼厮杀之地。更多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上一集我们按照时间线梳理了一下唐努乌梁海的历史归属，可以说这片地区从汉到清的一千多年里，除了大元帝国实际统治了几十年以外，基本上都和中原王朝没有直接关系。而前面我们也提过，大元帝国是不是中原王朝，史学界还有很大争议。

注意，在这里我为什么总是说“大元”而不说“元”，因为忽必烈建立的这个帝国全名叫做“Dayan Yeke Mongul Ulus”，意思是“辽阔的大蒙古国”。“Dayan”是蒙古语“辽阔的”意思，“大元”实际上是“Dayan”的音译，而“Yeke”才是“大”的意思。汉人写的正史说忽必烈之所以取“元”为国号，是因为他喜欢中原文化，听了手下汉人大臣刘秉忠的建议，取易经中的“大哉乾元”中的“元”。这是哪跟哪儿呀？彻彻底底的意淫嘛！明明中原的宋朝就是被人家蒙古人给灭了，打不过就打不过呗，人家当时横扫全世界，那年头谁输给蒙古人都不丢脸！就好像中国队踢不过阿根廷队一样。可有些人偏偏还要和阿Q一样嘴硬，说是儿子打了老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扯远了，说回来这个唐努乌梁海，这片地区其实是一直到1655年大清顺治年间才正式纳入中原王朝的管理。所以要说那里“自古以来”属于中国的领土的话，这个“古”实实在在应该从1655年开始算起。在这里我又忍不住再啰嗦一句，和我刚才说的“大元”一样，我国历史上没有一个叫做“清”的朝代，而这个朝代正式的名字满语是：ᡩᠠᡳ᠌ᠴᡳᠩᡤᡠᡵᡠᠨ，发音是：daicing gurun，音译成汉文原先是“岱青库伦”，是满语里面“勇士之国”的意思。可为啥我们汉人管人家叫“清”呢？是因为当时被征服了的汉族文人说是人家满人向往中原文化，满人兴起之地在北方，北方五行属水，所以取了“清”为国号，而这个“大”表示“伟大”的意思，就有点“大中华”的那个意思：）

大明与大清地界

我的乖乖，咱汉人这阿Q精神简直发挥到了极致啊！人家以征服者的姿态强势入主中原，凭什么按你的文化来取名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再说了，人家是打进来之前就取的名字，和你的五行有啥关系？虽说多尔衮为了驱使更多的汉族人投降大清去打天下，而提出了“满汉一家”（注意哦，提出满汉一家的是多尔衮而不是任何一个大清朝皇帝），但在所有正式的公文里出现的都是“大清国”而不是“清国”。只是到了后期，大清衰落了，老是挨揍，也“大”不起来了，咱自己也就不再好意思叫自己“大清”了，就只叫“清”朝了。

综上所述，中国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叫做“元”和“清”的朝代，而是“大元”和“大清”。

大清时的唐努乌梁海不仅包含俄罗斯联邦的图瓦共和国，还包含今天俄罗斯的阿尔泰共和国东北部、阿尔泰边疆区东南部、克麦罗沃州南部、哈卡斯共和国南部及蒙古国的库苏古尔省大部分，总面积约38-40万平方公里，而不是民国时期的17万平方公里。

大唐努乌梁海地区

话说1661年，顺治皇帝24岁驾崩（一说出家），康熙即位。当时亚洲的三大帝国分别是北边咄咄逼人的俄罗斯帝国，西边由原东察合台汗国发展而来的准噶尔汗国，以及吞并了蒙古本部并刚刚在中原站稳脚跟的大清帝国。我们看一看地图可以发现，唐努乌梁海正是处于三大帝国的交界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

位于三大帝国交界的唐努乌梁海

一心想要出海口的老毛子如果想要渗透到中原腹地，如果一直向东走，会遭遇酷寒的东西伯利亚和外兴安岭，还有南北长达六百多公里的贝加尔湖（当时那些地区还没有属于沙俄）。而如果能够占领地势平缓水草丰茂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则能高效地通过新疆和甘肃直达陕西。

老毛子南进线路

对于一心想恢复成吉思汗荣光，收复蒙古故土的准噶尔汗国来说，如果从东南翻过阿尔泰山直接进入喀尔喀（如今的外蒙古），首先就要面对大片的沙漠戈壁，人没走到库伦（今乌兰巴托）大概就饿死渴死了。如果绕道北边的低洼地带通过唐努乌梁海进入喀尔喀，则后期补给不存在问题。

准噶尔帝国最佳进攻路线

而对于大清来说，唐努乌梁海就是抵御沙俄以及准噶尔入侵的第一道防线，守住唐努乌梁海就守住了蒙古本部，守住蒙古本部就能守住满洲和中原。所以这三个大帝国围绕着这片地区开展了长达339年的厮杀与博弈。

在这场大乱斗第一阶段中胜出的玩家无疑是国运蒸蒸日上的大清。掌舵大清50余年的康熙知道，大清不应该同时和两个大帝国开战。于是他首先发动了围攻雅克萨的战役，遏制了沙俄东扩的步伐，逼迫沙俄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条约中明确禁止沙俄与准噶尔结盟。

清军围攻雅克萨

可老毛子怎么可能被一纸条约所约束？他们在东边碰了壁，怀恨在心，于是跑到西边找到了对喀尔喀蒙古虎视眈眈的准噶尔大汗噶尔丹，给钱给枪，挑唆噶尔丹进攻大清。得到了沙俄大笔援助的噶尔丹大军立即通过唐努乌梁海对喀尔喀蒙古发动了进攻。

缺乏准备的喀尔喀被打得节节败退，噶尔丹狂妄地向康熙提出了“圣上君南方，我长北方”的要求，康熙怎么会惯着他？于是他御驾亲征，开启了7年的鏖战，史称第一次清准战争，这次战争以噶尔丹败亡而结束。

清军攻打准噶尔

然而准噶尔汗国并没有因为噶尔丹的死而臣服大清，后来又经过了雍正和乾隆两代人总共将近70年的征伐，才彻底消灭了准噶尔，准噶尔被灭族，男女老少全被杀光。

唐努乌梁海是幸运的，将近70年的清准战争都在阿尔泰山南边进行，战火并没有蔓延到这里。但是在清准战争期间，沙俄时刻不忘对这里的渗透和侵略，除了老毛子骨子里的扩张基因以外，他们实实在在惦记的是那里温暖宜居和水草丰美，以及当时的硬通货：皮毛。后面在唐努乌梁海北部居然还发现了金矿！

老毛子改变了直接和大清硬刚的策略，改成了渗透和挑唆本地的蒙古和托辉特部，加大其与大清中央政府的离心力。

1727年，雍正和沙俄签订了布连思奇条约，从法律角度确认了唐努乌梁海属于大清，但是我们却永远失去了全世界最大的淡水湖：贝加尔湖，也就是我们历史书上所称的“北海”。

布连斯奇条约划定的边界

历史证明，老毛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不讲信用的，可以说他们和任何国家签署的条约没有一个是完全遵守的。每一次与大清签订的条约，唯一的目的就是确认已经非法获得的利益。签完约后马上开始新一轮的非法渗透和侵略，然后过一段时间又继续来一个新条约，一次几万一次几万这样蚕食我们的领土，周而复始。《布连斯奇条约》和紧接着签署的《阿巴哈伊图界约》、《色楞额界约》、《恰克图条约》就是这样，原本将近40万平方公里的唐努乌梁海地区只剩下了30万平方公里。

布连斯特条约签订后，大清加强了对唐努乌梁海地区的控制，在当地编立旗佐、置官管理，并统计户口、课征赋税，以实施有效的民政管理。同时，大清还将针对边疆民族地区而制定的法律颁行于唐努乌梁海，以实施有效司法管辖。除此之外，中央政府还派员勘查唐努乌梁海的边界，并设置卡伦以屯兵戍守，严防叛乱和沙俄的入侵。经过这一系列有效的措施，唐努乌梁海的社会面貌彻底改观，其对中国的向心力也大大加强。

大清划分唐努乌梁海的行政区域

话说沙俄的侵略和渗透并没有随着布连斯特条约的签订而停止，反而加快了煽动当地和托辉部叛乱的步伐。1756年，受了沙俄钱枪支援的和托辉部经过长期准备发动叛乱，但是早就做好准备的清军迅速平息了这次叛乱。平叛后的大清政府设置了唐努、萨拉吉克等五个旗，把唐努乌梁海设定为中央直辖地区，和外蒙古一起受乌里雅苏台将军节制。也就是说，唐努乌梁海并不是外蒙古的一部分，而是和外蒙古一样的省级行政单位。就这样，大清稳稳控制了此地100多年，一直到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老毛子才又卷土重来。

1860年，沙俄趁着英法联军打败大清的机会，以武力相威胁，迫使清朝签订《中俄北京条约》，抢走了外东北40万平方公里，不久又逼迫大清签订了《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从而割让唐努乌梁海西北部分9万多平方公里土地，此地目前属于俄罗斯阿尔泰共和国。1869年，沙俄又强迫清朝签订《乌里雅苏台界约》和《科布多界约》，由此攫取到唐努乌梁海西北部约4万平方公里的优质草地和乌梁海十佐领的土地。从此，唐努乌梁海虽然主体仍在并隶属于大清，但从此不再与本土接壤，而成了一块飞地。

成为飞地的唐努乌梁海

老毛子对于土地扩张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他们搞扩张永远就是那个老套路：首先拉拢当地的贵族王公或者反政府力量；然后派驻代表指导他们如何同中央政府闹事；第三步就是大量移民和渗透，并且大肆杀害本地居民；最后就是等待机会，趁你病要你命，逼迫大清签订不平等条约，把这块土地割走，或者煽动本地独立势力宣布独立，搞个既成事实，然后迫使政府承认，最后再并进自己的版图。

沙俄侵占我国的领土

对于发现了黄金的唐努乌梁海，沙俄从上到下都掀起了一股殖民开拓的浪潮。在1885年，沙俄伊尔库茨克总督在唐努乌梁海创建了一个叫做图兰镇的地方。而在接下来的一年，他们又设立了乌辛斯克边务区。他们的殖民行为愈发猖獗，规模不断扩大，呈现出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在当时俄罗斯的内部文件里，甚至称唐努乌梁海为“萨彦岭南的俄罗斯”，当然，这也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黄俄罗斯计划”一部分。

沙俄侵吞中国的黄俄罗斯计划

从1860年到1911年这五十年里，沙俄侵略者在引入俄国拓荒者的同时，大肆屠杀本地居民和来此谋生的内地汉人。有数据显示，到了1911年，很多旗的汉人已经被杀绝，本地居民也被迫迁徙到相对贫瘠的地区，俄国殖民者的人数甚至和本地居民已经不相上下，而且占据了相对富饶的地区。

沙俄军队屠杀汉人

面对沙俄的步步紧逼，风雨飘摇的大清中央政府根本无力阻挡。但是，不管是大清还是后来国民政府，都从来没有承认过唐努乌梁海地区的分离，而且1919年咱那腐朽残暴的北洋政府还派徐树铮将军出兵把闹独立的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都收了回来（详见光荣的1919之二——收复唐努乌梁海）。可是，好景不长，贼心不死的老毛子趁着我们内乱，又打了进来，最后还是把这块西北最富庶的地方给抢走了。这个悲伤的故事，我们下集再聊。

书接上回，虽然沙俄步步紧逼，但是大清即使在最羸弱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过唐努乌梁海地区的主权。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里是大清最重要的貂皮生产基地，没有之一。讲到貂皮，大清在统治唐努乌梁海之前最重要的产地是库页岛，关于库页岛是不是中国的，或者说库页岛是不是大清的，我们会另外开一个系列来详细讲讲。

到了19世纪下半叶，大清为了对抗沙俄的殖民扩张，开放了内地汉人到外蒙与唐努乌梁海定居和经商。要说这汉族商人的见识和脑瓜子还是要比当地那些淳朴的土著甚至王公贵族们强不少，经过短短几十年，他们就成为了当地新的商业霸主，绝大多数外蒙和唐努乌梁海的王公贵族和普通老百姓都欠下了大量债务。

西进拓荒的汉人
这使得本地蒙古人和外来汉人之间产生了不小的矛盾，沙俄就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大肆挑拨蒙汉矛盾。要知道，解决债务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债主永远消失咯。于是沙俄屡次煽动本地蒙族王公直接杀害汉族居民，然后他们又借着“保护本地侨民”为借口越过约定的国界萨彦岭，出兵唐努乌梁海，然后就赖着不走了。以至于到了20世纪初，唐努乌梁海地区只要有沙俄拓荒者的地方就有沙俄军人驻扎，而且还勾结本地王公闹独立，大清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沙俄拓荒者进入唐努乌梁海

但是真正引起唐努乌梁海地区脱离中央政府的事件却是1911年的辛亥革命。有个脑子缺根弦的人提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发誓要推翻满清政权。可是你想过没有，谁是“鞑虏”？西藏、蒙古、新疆和满洲都是所谓的“鞑虏”！这几个地方一“驱除”，1300万平方公里的大帝国就恢复到明朝那会儿350万平方公里了！

孙大炮的团队

辛亥革命一声炮响，全国各地各省纷纷宣布“独立”，本来就不想再和满清一起玩的喀尔喀蒙古（也就是外蒙古）还有西藏马上宣布我们也“独立”。既然连湖南湖北都宣布“独立”，那我们更没话说了。

于是，外蒙活佛哲布准丹巴马上宣布成立大蒙古国。与外蒙有同样政治地位的唐努乌梁海本地统治势力此时也根本不想继续留在宣布要“驱除鞑虏”的汉人政权内，而是在沙俄和刚刚独立的外蒙古之间摇摆。其中一个贝子旗乌梁海的旗主还正式宣布加入沙俄。1912年2月，沙俄乌辛斯克边区当局指使唐努旗副都统衔总管贡布多尔济宣布他属下的唐努旗、萨拉吉克旗和托锦三个旗在俄国保护下“独立”，成立“乌梁海共和国”，其他的旗则准备归附外蒙古。

唐努地区管辖图

就在这个危急关头，雄才大略的袁世凯上台了，这袁大头可比孙大炮有见识多了，第一时间喊出了“满蒙回汉藏五族共和”的口号，连国旗都改成了象征五个民族的五色旗，这下子那些边疆省份的分裂势力暂时被震慑住了。

雄才大略的袁世凯

象征满蒙回汉藏的五色旗

1914年沙俄终于私下伪装，宣布出兵唐努乌梁海，强迫所有旗主请求俄军的“保护”，由此整个唐努乌梁海地区正式失去了与北京政府的所有联系，成为了沙俄的保护国，并且沙俄政府宣布俄罗斯的所有法律都适用于唐努乌梁海地区。

沙俄军队侵入唐努乌梁海

这时候的中国正值新旧交替之际，中央政府根本没心思也没能力管那么边远地区的破事。本以为唐努乌梁海地区从此旁落了，可没想到没过几年一战爆发了，战争末期俄国还发生了革命，沙皇倒台了。在这里我要纠正一下长期以来我们历史的误区：我们一直以为十月革命推翻了沙皇的统治，那是错的。推翻沙皇统治的是之前发生的二月革命，十月革命推翻的是二月革命后上台的民主派克伦斯基政府。

被推翻的临时政府首脑克伦斯基

一战期间，袁大总统已经嗝屁了，执政的段祺瑞政府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加入协约国一方，幸运地成为了战胜国。这隔壁老毛子的沙皇政权一倒台，咱们的机会也就来了。1919年，北洋政府总算雄起了一回，不但徐树铮将军收复了外蒙，陈毅和严式超这两位从来默默无闻的民族英雄还一举收复了脱离中央政府控制几十年之久的唐努乌梁海，这个在我们前面的“光荣的1919”系列讲过。

我军收复唐努乌梁海路线

但是好景不长，1921年3月，被苏联红军打败的白军逃到了外蒙和唐努乌梁海地区，号称“血腥男爵”的白俄军官恩琴直接派兵进入唐努乌梁海地区，几乎杀光了当地所有的北洋政府留守官兵和本地汉族居民。

血腥男爵恩琴

7月，打着为冤死的无辜军民报仇旗号，苏联红军杀进唐努乌梁海，剿灭了恩琴的部队。按道理你们替天行道完了就该打道回府了呀！可老毛子（不管是沙皇政权还是苏俄政权）哪里是什么好东西？竟然于8月14日直接宣布成立“唐努-图瓦人民共和国”。北洋政府虽然鞭长莫及，有点无可奈何，但坚决不予承认，为日后收回此地好歹保留了一点点法理的依据。

赤俄士兵

老毛子实际占领了唐努乌梁海地区后，为了安抚和拉拢外蒙，把东部九佐领地区私自划给了外蒙，现属于蒙古国的库苏古尔省。“独立”后的唐努图瓦共和国还和同时独立的外蒙古来了个互相承认，并且互派大使。可是鸡贼的苏联却没有立即宣布正式承认这个新生的国家，而是到了1925年，趁着中国国内军阀混战无暇西顾的时候才悄悄和这个“唐努图瓦共和国”建交。

别以为苏俄会对这块新领土上的人民会好到哪里去：唐努图瓦人不管从文化还是血缘上都和蒙古非常近似，因此当时的唐努图瓦人还是非常想和外蒙古合并而不是并入苏俄，喇嘛出身的总理栋杜甚至还想把藏传佛教定为国教。就这一点小小的民族自我意识，引来了苏联的强烈不满和残酷的镇压。